不管怎麼樣都要看起來很好,用什麼方式麻痺或偽裝都沒有關係。那些所謂的自我,最終不過成為一種景觀罷了。
it’s nothing personal.
或像山本耀司說的,在這個令人憎恨的浮華世界裡,只能依雙重標準而活。那樣的話你可以成就,但不可能做自己。你將憎恨你所鍾愛的。
沒有值不值得,只有負擔不負擔得了。
野外
wilderness
7月 02, 2018
6月 24, 2018
everything is understood
政治不只是封閉和架空的抽象政治,而是那些形塑了你認知和經驗的所有材料,而這些材料對於身處特定文化脈絡的人是有意義的,或者意義可以透過某種輕微扭轉被釋放。對意義的需要,也是政治的。
但是沒有歷史的人,怎麼會懂。
告訴別人什麼事值得關注或在乎是很可笑的,就像N說的,憑什麼要別人照著妳的劇本走。一個平凡的肉身不可能有什麼道德制高點,僅能在沈默中大放厥辭。對誰對什麼都不期待,一種想像中的低姿態:「我不過想要在這場演出中對得起自己罷了」,但那確實就是一個不存在的制高點,唯一能獲得的評語只有「可這不現實」。
儘管如此有些不害怕混戰而且聲音尚未被奪走的人還是能大聲說出他們的意見。儘管其他面向一開始就輸了,必須爭一些話語權。
為什麼跨越那個時間點會這麼痛苦難熬呢。心中的黑暗一湧而出,但我只是閉上眼因為什麼都做不了。我感到在一個巨大迴圈中再度回到原點,我或者任何人想要的人生都是不可實踐的,能有點餘裕的活著就很好,不是嗎,不夠嗎。可以擁有一些想要的,何必為自己的渴望感到難堪。渴望有地方容身,或渴望海灘假期。渴望也是政治的(沒有什麼比這更政治了)。
或許氣自己連最基本的也無法做到,完全壞了。
生活很難,除非你已經擁有了一切。其中的拉扯不是簡單的性別種族貧富肉體差距可以帶過,這是價值問題,也是真正的現實-
每個人追求的事物不同,而且即使價格相同,我們必須付出的代價卻可能完全不同。
生日那天在明治神宮抽了一個籤,大意是不要覺得沒人理解你,人在做天在看。我感到莫名安慰。一切存在的事物都已經被理解了,我必須經歷,是因為我還不理解。
10月 04, 2014
APR - JUN
小雜記
日文學了一陣子,感觸是,學任何語言最重要的是學會傾聽,找到自己內在的語言,不然講話再像老外也沒有用,就像演戲只會背台詞。(我今天在公車上看到一個台灣男跟美國男大聲聊天,台男的美腔蠻標準的,雖然聽得出非母語,但是內容很混亂,我聽了十分鐘都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或許只是想在公車上練習英文,後來美男就都沉默了。我不是批評他,只是藉此自我警惕。)
日語非常重視「感同身受」和「意在言外」的表達,另一個層面說就是,社會共識可以逼死人。班上的阿姨都很用功,但大多只在乎買和吃和日劇和送小孩出國,這樣沒什麼不好,我也喜歡這些。不過當各種文法變化越來越難,我感到已經進入了一個不同世界、探索著它的奇形怪狀。在擦撞中適應一種語言,從來不輕鬆也從來不無趣。
不只每堂都遲到(慚愧),因為實在也不擅長也不太花時間複習或強記,所以更多時候,我是在等待。像嬰兒等待長大那樣等待。
經驗證明了我是對的。光是持續九個月每堂課聽日文老師講話,我還是得以從一開始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和單字背不起來,到現在語感大幅增進(雖然日文還是極爛)。我可以感覺那些細微,透過重複的接觸確認事物和文字的形貌,然後可以生活在那意義隨時會瓦解的陌生語言世界中。或許這就是它們所謂的天分。也就是說,擁有面對未知的勇氣。
為什麼對其他事情就不能如此呢。
或許容易對已知的事物感到厭倦,是我歷史和藝術史怎麼樣也念不好的原因。什麼事情都被說完了,而且都是你在說,如此零碎,如此片面,死氣沉沉,既不真實,似乎也沒有意義。
「真的要去背這些東西嗎。但是這些是什麼呢。」我渴望去學,卻卡在無力感之中,好洩氣。
昨天讀完了《哈德良回憶錄》,後面的創作雜記讓我覺得很感動。這才是我想要的歷史啊,生命所淬煉出的純粹精華。當然那是不存在的東西,因為不存在,所以成了藝術,有形和無形同步發生。除了Marguerite Yourcenar她自己,一定有非常能懂她的人支持她完成這一切。因為,我們是多麼需要有一個傾聽著的對象,來確認我們所說的話是否(對任何人)有任何意義,而不會是一種偏執的自言自語(當然,如果要那樣也沒人能阻止就是了)。
日語非常重視「感同身受」和「意在言外」的表達,另一個層面說就是,社會共識可以逼死人。班上的阿姨都很用功,但大多只在乎買和吃和日劇和送小孩出國,這樣沒什麼不好,我也喜歡這些。不過當各種文法變化越來越難,我感到已經進入了一個不同世界、探索著它的奇形怪狀。在擦撞中適應一種語言,從來不輕鬆也從來不無趣。
不只每堂都遲到(慚愧),因為實在也不擅長也不太花時間複習或強記,所以更多時候,我是在等待。像嬰兒等待長大那樣等待。
經驗證明了我是對的。光是持續九個月每堂課聽日文老師講話,我還是得以從一開始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和單字背不起來,到現在語感大幅增進(雖然日文還是極爛)。我可以感覺那些細微,透過重複的接觸確認事物和文字的形貌,然後可以生活在那意義隨時會瓦解的陌生語言世界中。或許這就是它們所謂的天分。也就是說,擁有面對未知的勇氣。
為什麼對其他事情就不能如此呢。
或許容易對已知的事物感到厭倦,是我歷史和藝術史怎麼樣也念不好的原因。什麼事情都被說完了,而且都是你在說,如此零碎,如此片面,死氣沉沉,既不真實,似乎也沒有意義。
「真的要去背這些東西嗎。但是這些是什麼呢。」我渴望去學,卻卡在無力感之中,好洩氣。
昨天讀完了《哈德良回憶錄》,後面的創作雜記讓我覺得很感動。這才是我想要的歷史啊,生命所淬煉出的純粹精華。當然那是不存在的東西,因為不存在,所以成了藝術,有形和無形同步發生。除了Marguerite Yourcenar她自己,一定有非常能懂她的人支持她完成這一切。因為,我們是多麼需要有一個傾聽著的對象,來確認我們所說的話是否(對任何人)有任何意義,而不會是一種偏執的自言自語(當然,如果要那樣也沒人能阻止就是了)。
9月 19, 2014
斑馬、斑馬,你睡吧睡吧
第一次聽到宋冬野〈平淡日子裡的刺〉時,我哭了。(雖然那MV真的很煩。)不知道是生活讓我失望了,或我讓自己失望了。我覺得只能被強迫著誠實面對自己,而那過程總是痛苦傷人。一聽到轟轟烈烈或戲劇化的對白我就來氣,自始自終只想平平淡淡過日子。太頑固而無法看清,其實不會是平地起波瀾。我討厭激動爭吵,討厭悲哭到無法呼吸,討厭那密密地壟罩著我的暴力,討厭做錯事、痛和流血。有時我能靜靜地走開,有時我不能夠;不能夠的時候,與地獄無異。地獄無非是因為我無法對自己誠實,以為可以克服本能或忽略它。
宋冬野真正好的是那些動物歌。或許人之所以不幸福,是因為跟自己體內的獸性失去了聯繫,卻又無法真正跨越它。「斑馬斑馬/你回到了你的家/可我浪費著我寒冷的年華/你的城市沒有一扇門/為我打開啊/我終究還要回到路上」這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追求快樂不過是很簡單的事,可世界很複雜。愛很重要,可是溝通很難,已經不再是純粹的什麼。說很難,算是委婉了。我們是如此地不成熟,做不了動物,也不懂做人。
幻滅必須一次又一次地發生。直到脫下所有一廂情願的妄想,直到再度赤裸如初生。
我告訴自己不要害怕失望。不要害怕從迷亂之中醒來。時間到了,就能重新上路。或者不想上路也不行。
秋 九月十九 從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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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re was no solution, but that universal solution which life gives to all questions, even the most complex and insoluble. That answer is: one must live in the needs of the day—that is, forget oneself. " - Anna Karenina
"And all I ever want/Is just a little love/I said in purrs under the palms/And all I ever want is breaking me apart/I said to the thing that I once was." - Toes, Glass Animals
"Oh, has the world changed, or have I changed ?" - The Queen is Dead, The Smiths
我想記得所有事,同時又想把所有事給忘了。我想對自己很誠實,但往往一面追逐、一面逃竄。許許多多期待與恐懼,逐漸中和為一種心灰意冷的偶有平靜的黯淡。憤怒,但又事事接受了本身的無能。然後,說這些有什麼用呢。有什麼用-這種可怕的功利主義,使人感到徒勞無功又欲罷不能。事實是,只有在沉默中我才真正地身處混亂,成為混亂,明白混亂的必須。我渴望進入的,不過是一道赤裸的牆,可這牆其實很卑微,它的毫無用處正是我必須接受的,無論怎樣也不能克服的。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中,我相信「一如往常」的力量。我相信它保護我免於瘋狂,甚至免於死亡。我相信它彷彿它是一個咒語或一種儀式,彷彿人能力挽狂瀾地抵抗時間,彷彿人能像深海沈船一般地活著。明明知道不能。即使模樣歪七扭八,我仍堅持做個正常人。
當然這很愚蠢。如果世界正在毀滅,正常其實很瘋狂。但隔著一點距離去看,這些偽裝和掙扎都可以原諒。一個完美主義的損壞的人必須承擔多少,無法計量。不管起點是什麼,所謂命運只是人跟自己作對。我知道不要跟自己過不去,也知道,要是能過去的話就會好了。
昨天是奶奶頭七,和弟弟一起回新竹上香。沒有任何儀式能幫助我哀悼,這一整個星期以來,我都在想這件事。我不知道該如何哀悼。不知道如何衡量失去。我感到自己的茫然很不適切,卻很真實。奶奶已經在病床上躺了十年,直到漸漸地誰也不認得,而這段漫長的時光裡,我從二十一歲長到三十一歲,奶奶不在我身邊,我也不在奶奶身邊。她曾是來自江蘇的少女,我也曾是少女。我想至少快二十年沒吃過奶奶做的珍珠丸子,但仍以為記得那味道。
晚上在家找出一些老照片。照片強硬地說服了我我們曾真的那樣活過,即使我幾乎不記得。家人一起看電視,討論蘇格蘭獨立公投和幹譙台灣政治的黑暗。雖然我喜愛也想念蘇格蘭,但其實很高興自己在台灣,跟家人在一起。我畢竟不是蘇格蘭人,要是沒有家,沒有愛人在身邊,我該是多麼迷惘。我已經一個人走得太遠。我所求的僅是自由,但是自由好難,不是你能向愛你的人或敵人或神懇求的東西。時間帶走一切,權力摧毀一切,我無能為力。當一切結束之後,我或許會感到自由,或許會感到孤獨。
我不知道。
我依然上班、吃飯、睡覺、讀書、上網、看電影、聽音樂、作夢,但不想對任何人談這些。我不想跟任何人談任何事。我喜歡被撫慰,但事實上我又不想被撫慰。我想寫作,卻不再需要強迫性的寫作,就算我不知道自己是誰,就算我什麼不是都無所謂。並非總是憂慮惶然,而是有時幸福,有時悲傷。有時灼燒得忍無可忍,有時冰凍到一觸即裂,或是介於兩種狀態之間,我不確定。生活令我感到太困惑,到我懷疑自己腦子完全壞了的地步。精確的描述又有何意義,如果能感受到的只是渾沌。我在一如往常的生活與無休無止的精神渴望之中,徹底耗盡了所有的能量。
想問奶奶,死亡是否令她自由,究竟通往何方。我純粹只是,想知道。
3月 28, 2014
nothing personal
佔領立法院、學運爆發至今已經過了十天,在我心裡激起了各式各樣的情緒,生活也徹底亂了套。主要的感受是憤怒,第一天我就發了燒,頭重腳輕。我從來不是什麼政治狂熱分子,更不是群眾運動的料。我沉默、疏離、欠缺認同,對於以各種形式加諸於人的暴力,從未想過可以反抗,我只盼望可以學會如何保護自己(無奈至今仍未學會)。但是那種粗暴的侵犯使我狂怒了。我睡不著,拼命地想要理解。
或許那也只是無助的反撲。我想到樂生院,說過許多故事、最近逝世的湯伯伯,把我們當孩子的藍阿姨,一起喝過高粱酒的呂伯伯;我記得的不多,能做的更少了。我也懷疑自己有多少愛和勇氣。我不知道身邊還有誰,在聆聽著,所以我也不說了。但是有些人如此勇敢而熱烈,一代又一代地從火中竄出。
如今,種種新仇舊恨,一一清算。我想起了自己曾說的那句「如果他再選上總統,我就不回台灣」(雖然最後還是回來了),我如何地每次聽到文化部長就厭惡地想乾嘔。這不是平庸之惡、法西斯之惡,只是粗俗和腐敗而已。可恥的奴隸意識形態。
如何做到清醒卻不絕望?我只能用生命試著回答這個問題。或者。
____
要是可以永遠流浪該有多好啊,但我太渴望家了。自由,安全,正義,真實,等等,等等。我太想要毫無保留的去愛,大多只是一廂情願。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會醒來。或許是現在吧。但世界如此之黑。你逃不了的,要戰鬥就要永遠戰鬥下去,但戰鬥太過暴力,有時好累又好無聊...但孤獨一人如何戰鬥,甚至敵人都不來。我那已失去聯繫的弟弟也去戰鬥了,而我才知道失去的程度多深。我怎麼寫,沒有人在聽我說,如果有人在聽,也只是叫我閉嘴。互相理解,溫暖,幸福,渴望卻無法獲得的東西。邊緣之外還有邊緣,空洞之外還有空洞,一切是否其實與我無關。
我躲回自我的黑箱中,有多麼黑。
或許那也只是無助的反撲。我想到樂生院,說過許多故事、最近逝世的湯伯伯,把我們當孩子的藍阿姨,一起喝過高粱酒的呂伯伯;我記得的不多,能做的更少了。我也懷疑自己有多少愛和勇氣。我不知道身邊還有誰,在聆聽著,所以我也不說了。但是有些人如此勇敢而熱烈,一代又一代地從火中竄出。
如今,種種新仇舊恨,一一清算。我想起了自己曾說的那句「如果他再選上總統,我就不回台灣」(雖然最後還是回來了),我如何地每次聽到文化部長就厭惡地想乾嘔。這不是平庸之惡、法西斯之惡,只是粗俗和腐敗而已。可恥的奴隸意識形態。
如何做到清醒卻不絕望?我只能用生命試著回答這個問題。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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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可以永遠流浪該有多好啊,但我太渴望家了。自由,安全,正義,真實,等等,等等。我太想要毫無保留的去愛,大多只是一廂情願。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會醒來。或許是現在吧。但世界如此之黑。你逃不了的,要戰鬥就要永遠戰鬥下去,但戰鬥太過暴力,有時好累又好無聊...但孤獨一人如何戰鬥,甚至敵人都不來。我那已失去聯繫的弟弟也去戰鬥了,而我才知道失去的程度多深。我怎麼寫,沒有人在聽我說,如果有人在聽,也只是叫我閉嘴。互相理解,溫暖,幸福,渴望卻無法獲得的東西。邊緣之外還有邊緣,空洞之外還有空洞,一切是否其實與我無關。
我躲回自我的黑箱中,有多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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