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放假,卻仍心神不寧、噩夢不斷。對工作的不安、對創作的渴望,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中反覆出現。醒來,用手機抽了一張卡片,是聖杯七。聖杯七的意思或許是說,我已經喪失了與現實的連結,成了一個自己都認不得的怪物。用各種幻想和不存在的機會來迷惑或安撫,卻不明白錯失了什麼。
早上讀Think, Fast and Slow的時候,剛好讀到"sunk-cost fallacy"(p345),似乎不約而同地為這種狀態提供了解釋。為了合理化過去的付出,抗拒承認失敗,告訴自己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不能放棄,只要繼續付出就能達到心裡的期待;在罔顧是非的論調掩蓋之下,狀似堅定,實則不顧一切地走上死路。
直覺和理性都要求我重新評估,生活卻不允許,霸道地將我拖進它的洪流之中。我感到一直以來,我的命運都是如此,即使從前我並不輕信命運。人們會說,一切都很好的,妳擁有許多,妳不要不快樂。
我沒有不快樂,只是欠缺一種精神上的安寧。有一頭白日噬咬,夜裡撕扯的野獸,無視於我安適生活,無處不是牠爪牙之下。而這些,我都無法說明。
昨天我去看了Philomena。裡面有一幕令我印象深刻,就是當Philomena和阻擾她們母子團聚的修女面對面時,她說,我原諒你,記者Martin說,就這樣嗎,你什麼都不做?Philomena說,這對我來說並不容易,但我不想要一直憤怒,我不想要變得像你。Guardian的影評分析,Philomena並不是出於盲信而選擇了原諒,而是基於一種實用主義。我會說,她在兩種生活的可能中,選擇了她覺得比較好的一種;她明白她已經失去了兒子,即使一生怨恨也換不回。那確實很難。沒有高調控訴,沒有"making scenes",Philomena雖然笨,卻有面對生活的勇氣---那是想得太多、懂得太多之後往往就會失去的。Martin一直在跑,從英國跑到美國,短暫逃離了原本昏暗的職業軌道,遇見了愛讀小報和羅曼史的「蠢婦」Philomena,才腳踏實地找回了一點人性。
不知道為什麼我竟把這一切連在了一起。
最後或許可以用Martin在電影裡引用艾略特的那段話來總結:
"We shall not cease from exploration, and the end of all our exploring will be to arrive where we started and know the place for the first time." - T. S. Eli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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